民国时期铁路不少都受到外国列强的控制,而且还内外有别,借此牟利、打压国内的民族资本。譬如说卢汉铁路等线路,对于英国人在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无偿侵占的平滦矿他们降低运价,对于中国人开采的矿产都加重运费,因为这条铁路里有英国资本。另外还有很多例子,比如说日资经营的鲁大煤矿,铁路也专门准备“优惠专价”甚至完全免税的条件,负责其煤炭外运。南方修建并运营滇越铁路的法国人也是一样,专门给法国商品倾销西南开方便之门,而对中国商品征收过高的运费,在年前的三年间,中国货品的运费单价从12元上涨到45元,这是一个什么程度的涨价?请诸君思量一下。在这个运费任意定价的条件下,法国人真正做到了对西南地区尤其是云南广西的货物进出的垄断。这是从商业成本上遏制。另外,如果民办铁路影响到了列强铁路的利益,那么这铁路也要被卡死,例子很多,不再罗列。
除此之外,我们再说说西方人对于原料的控制方法。一般来说,像茶叶生丝等中国土产,应该是中国人自己掌握定价权,但是在晚清到民国,这个权力几乎一支掌握在他们手上,他们的方法也很简单,第一是要给这些买办、中间商借钱,让他们收买这些原料,然后在收购的时候控制市场信息的流入,使得中间商在议价的过程中没法取得有效博弈的地位;其次,他们还可以逼债催债,这样使得中间商根本没法讨价还价,为了赶快还债,他们也得马上变现,也就是折价卖出这些洋人收购的土产。
这是针对小的原料收购而言的,除此之外,在大的还款问题上也有更严厉的条件,原先为了维持持久的影响力,外国借款人会要求北洋政府或者清廷不得提前还款,后来他们又增加一个条件,那就是不得推迟还款,那么这怎么办?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抵押更多的资产,包括税权方面的利益,比如说盐税、厘金等。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在上一笔债务没还完之前不得借下一笔,而且非要借那就借还没还清债务的那家银行的钱,大家都能看懂,这目的就不纯,就是为了通过债权长期控制财政政治权力。在五国银行团善后大借款中,银行债款的利息很低,但是要求把财政部门的各个要职所需的顾问都换成洋人,这样换来的利益可是无穷无尽的了。这是金融上套牢的办法。
在一战爆发期间欧洲商品输出大大减少,但是处于所谓黄金时代的民族资本却大多选择在收入盈利最高的时候和外国资本寻求合并,这是为什么?说到底,还是外国资本拥有既当竞争者,又当规则制定者的通吃角色决定的。对于内外企业税,在实操阶段不公平,在书面阶段也不公平,譬如说对内地设厂的中外企业都征税2.5%,结果对外资实际上不征税,所以等于民族资本厂商承受的税赋就要多一倍;本着欺软怕硬的精神,有时甚至会出现对华企征收7%以上税赋,对外企只征收2%不到的税,而且不重复征税,同胞的反而要过几个税关就征几次税,竞争起来就不公平,各地军阀为了借款买枪买炮,就给借款国大开绿灯,对其在华资本免税甚多,造成规则不公平,无法进行正常的市场竞争。
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创始人就曾私下抱怨,如果他们不向外资提出合并要求,那么等到外资向北洋政府提出限制打压华企的要求而他们又答应时,则他们必然要受到破产的风险。英美烟公司当时就向军阀们提出不利于南洋烟草的政策修改的要求,这样可见当时的官府也都是彻彻底底的买办,根本无法扶持农商,反而给洋人为虎作伥,造成华企的极大困难。这是买办卖国当局的作用。
以上几个例子都是冰山一角,但是足以反映几种干扰晚清民国时期民族资本发展的常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