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史研读:近代经济学家对于租金和利息之间规律的观点及表述——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先生在对基本资本的描述中有这样一则断言,即凡是资本都注定要毁灭。他说,原材料将变成成品,而后用掉,工具必损耗,建筑物陈旧倒塌,如此等等。这里是对原义的一则天真的复原,这一原义是按照当时流行的资本——资本货物这一概念的若干定义表达的。这些的确不是经久耐用的;但有关资本的基本事实,原是给它取的名字的事实,除非遭灾被毁,否则绝不可能是易毁的。
穆勒先生的另一基本论点是,资本起源于节制。按照这种见解,这里所指的也就是永久资本了。不过,称为节制的这一功能我们要想透彻了解的话,那可不能粗心大意;因为关于节制,在理解上,人们不仅过去颇多混淆,而且现代也还是有混淆的。
我们不用某种东西,此时有的人就会说,我们这是“省钱”。的确,我们因为节制总是有所得;但我们弃用的与我们所得到的是迥然不同的。我们不拿我们弃之不用的和不消费的——不是资本货物,而是消费品,即我们应该购买和使用以使生活舒适,而不是为省钱才买的那种物品。我们并没有弃用并毁掉一台机器或一幢建筑;我们使用它们及至使它们慢慢毁掉。不过,为得到它们,我们则是戒绝能使人身心愉悦的乐事和物品的。
如果不能出售,生产工艺只能算是它的发明者自身之生产能力的构成要素。这样的话,与生产工艺有关的收入将会以工资形式偿付给所有者。至于生产方法是否“应该”成为收入来源,这是一个不相干的道德问题。一方面[8],最好的生产方法越快越广泛地得到传播和运用,就会最大地惠及整个社会。而更重要的是,从理论上说,这种传播几乎可以实现零成本。另一方面,对卓越生产方法的原创者给予公平的报酬,显然也是符合社会公正和利益的诉求。社会似乎需要通过政治改革,找到更好的方法来奖励创新,而不是仅给予创新者短暂的垄断地位就算了事。与此有关的探讨属于发展理论,同时也是社会政治问题,这些都不在我们当前的研究范围之内。
节制,无非也就是决定使我们的收入呈创造财富的商品形式,而不是呈提供商品的使人愉快的形式。正是在我们决定不买,因此,也就不是为我们生产的。这些货物的这一点上,我们是履行节制了。原本不存在的就更别提了,尽管只要我们需要,它们就会是存在的。
我们因节制而获得的是真实资本,而这意味着我们获得的那些资本货物,并不只是为着替代我们在耗费中的其他资本货物而存在的。那些资本货物都是新产品,体现着我们的基金的某种净增量。无论何种情况下,借名副其实的节制所获得的一种工具,都意味着这个人拥有的永久资本比以前多了。在适当时候,这种工具会自行耗尽,继而会有另一种工具取而代之。实际上,而且并非言过其实,总会有另一种工具被创造出来;而在此系列中的这第二种工具以及其他种种工具都会陆续生产出来,而无需进一步节制。
每当棉纺厂的织机由于老化和存在缺陷而行将遭淘汰时,老板都不会擅自动用收入去购置新织机进而丢弃我已习惯消费了的种种货物。因为除该织机已为老板获得的纯收入外,它还提供了某种自行积累的偿债基金,而不会强加于我任何进一步的负担。由此可见,资本货物的创造并非都得履行节制。全新一系列资本货物的着手制造就是如此。这就是说,节制始终都是旨在一点一滴使永久资本积少成多。
在现代经济学的文献中,有把连续不断的生产分成几个周期进而使这些周期与资本联系起来的一种倾向。按照某种形式的分析,每一个资本都应该强行介入生产获得劳动果实进而消费开始的那个间隔期。不过,正如我们所注意到的,这就是资本货物所起的作用,即正是资本货物最终使劳动与享受分开,而这种享受,则是在劳动借以进行的某种特别东西成熟可用时提供的;而资本则反之,它使劳动与其成果同时发生。我们可以用某种资本货物强行介入劳动与其成果的那个间隔期计量一个生产周期。
这是在用两种不同主观经验——生产某种物品时的付出的代价与使用这种物品时获得的个人收益之间的间隔期——予以计量的。采用另外一种方法,我们可以用工具自身的使用期计量这种周期;而且,要是它是一种提高效率的劳动工具的话,那我们就得用划分人类寿命的方法,把这种工具划分为一个增长周期和一个成熟周期。物品有在工人手中成形的一个周期,而且还有通过帮助其他工人生产完善其自身命运的一个周期。
资本货物是相继接连不断相互仿效而且是各有各的全盛期的;资本则反之,没有周期一说。它持续不断地起作用,因而没有把其连续寿命划分为几个周期的方法,除非是任意的划分,如天数、月数或年数。
在其功能上,没有可以成为诸如我们涉及资本货物寿命的那样一种划分的基础。资本本身不存在起源、成熟,然后耗尽自己进而让位于其他资本的情况,资本货物则有这种情况。不过基金没有这种情况。未见永久资本先有成熟而后开始满足直接需要的:不成熟是资本的天性。有的现为资本货物的原料就是以这种方式成熟的;尽管是这样趋于成熟的,可它们还是跨越把生产资料与消费资料分开的这种分工,因为它们成熟供使用时,它们不再体现资本了。
我们后来用作例子的那个水库,单独考虑起来,每一滴水都是有其生产周期的。水从一端进入水库,而后缓慢流进整个水库;这里,它的作用就是帮助保持水面的某种水平状态——保持所谓水位差,以期能够按照某种高度驱动水车。最终,水迅速流车的专用坑,瞬间,其生产功能结束。那特定的水就这样达到结束期;反之,水力则没有周期性,除非一天中某个时刻人为地关掉水闸,停止发动机运转。要是水能用于驱动日夜工作的发电机,那么,就连溯及其作用的人为时期也都不存在了:电力是永动的。
近些年来,似是有有关使用“等一等”一词的讨论,该词是与节制同义的;所指的等一等,是与界定某种资本货物的寿命联结在一起的。如果有人节制了,他仿佛就是为自己制造会有鼎盛期的某种生产工具,而最终是在给他提供消费品的某种作业中耗尽了。
我们需要再次指出,生产方法具有“生产性”。或者说,生产方法赋予了相关要素出类拔萃的生产能力。从因果关系上说,人为专断的限制等同于实际的限制。生产方法如果使用受限,生产出的产品要少于无限使用时的情况(但却具有更高的交换价值)。生产性产品也同样有此矛盾。如果生产性产品可以无限复制,它就能生产出更多的实际产品,但它自身已然没有任何价值。生产方法与生产性产品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能以不太高的成本无限复制。从社会政治角度看,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别。
情况仿佛是这个人计量这一工具持续到自然结束所需的时间长度,然后衡量和计算等待该消费品通过这样一个时期的成本。他仿佛是直至该时期结束才会获得这种消费品的。工具自行磨损,然后才有必要制造一种新的工具;而如此,此人当计量其持久期,并计算对他而言如此等待的成本有多大了。据此观点,若此时期漫长,那就需与特定资本一起有大量节制或等待需要作出;如果这个时期短,这些就会相对少一些。
如果消费品果真是按照周期生产出来的话,那么,贯穿于特定生产工具的那种经济有效期使节制变成对消费品的等待,这就会是合理的;不过,情况并非如此。各种消费品都是断断续续生产出来,而它们都是从工具开始发挥作用这一刻起,就开始相继生产出来的。从一加仑水流入水池上部的那个时刻起,处于底端的水轮机就因为发生的外流而运转了。工厂主观察水内流是纯系多此一举,要注意时间并计算那特定加仑水流要多长时间才能抵达水车专用坑。
事实上,这一水流是缓解了与特定资本货物一起的任何等待的必要性的。在此时间开始之时,工厂主没有时机估量其结果,因为任何时刻都不会发生的,最终也还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池中水滴的特性有某种转变,有水车在永久发挥作用;外流率是假设为既定的,可水流经过水池所需要的时间并不表明就是如此。